從Circle、Uniswap下手，最懂Crypto的監管者Gary Gensler

Gary Gensler，這是一個讓加密世界為之震動的名字。自今年 4 月就任 SEC 主席以來，他對 Crypto 施以的管制措施，讓 Crypto 行情波動頻頻。

9 月初，有消息稱 SEC 對 Uniswap Labs 展開調查。此後，SEC 又以訴訟相威脅，要求 Coinbase 取消其借貸產品的推出。10 月 5 日，Stablecoin USDC 發行方 Circle 表示，已於 2021 年 7 月收到美國 SEC 執法部門的調查傳票。SEC 要求 Circle 提供有關「某些資產、客戶計劃和運營的文件和信息」。Uniswap、Coinbase、Circle 這些我們耳熟能詳的名字，都不同程度受到了 Gary 的影響。

今年 4 月，Gensler 履新 SEC 時，曾令不少加密投資者感到了些許的欣慰。與眾多對加密世界一知半解的官僚相比，Gensler 被稱為是「監管系統中最懂 Crypto 的人」，這位在 MIT 斯擔任全球經濟與管理實踐教授的監管人士，曾在 MIT 開設「Blockchain and Money」課程，這一課程在 Youtube 上已有超過 410 萬次播放。

但隨後接踵而來的監管大棒，讓投資者放棄了這一不切實際的想法。《經濟學人》發文稱，美 SEC 主席 Gary Gensler 希望開展一場「馴服金融」行動，加強對加密行業的監管，但需要大量資金才能實現這一目標。

Gensler 的監管政策，或許比此前任何一任 SEC 主席都要更為嚴格。「歷史告訴你，在（監管）外面不會持續很久。歸根結底，金融與信任有關。」他曾經這樣評價加密金融。在他眼中，對整個加密世界施以監管似乎勢在必得，」（Crypto）在全球價值約 2 萬億美元的水平和性質上，如果從現在起 5 年或 10 年後還有任何相關性，那就是在一個公共政策框架內。」

失意的加密新貴

作為第一個美股上市的 Crypto 交易平台，Coinbase 的行業地位舉足輕重，財報顯示，Coinbase 第二季度盈利 16 億美元。回看 Coinbase 受到的監管，我們不難發現，加密新貴與傳統金融的糾紛，已經愈演愈烈了。

8 月中旬，Coinbase 在博客中表示，平台即將在美國 17 州提供以 BTC 為抵押的現金貸款。Coinbase 發言人稱新的「借款」功能將在秋季啟用。此外，Coinbase 還在計劃探索更多的 Crypto，並將支持更多的州。「我們正在美國更多的州積極尋求許可。」

在加密交易領域，借貸是一個非常常見的產品，在合規交易平台，投資者可以在像 Gemini 這樣的平台上找到類似的功能，它允許用戶將他們的 Crypto 借回交易所，以獲得遠遠高於傳統儲蓄賬戶的利率。Coinbase 計劃推出 Lend 產品，其功能是讓用戶持有穩定的 USDC 頭寸，並獲得 4% 的 APY (作為起始利率)。

但事情的進展並不順利。9 月初，SEC 警告稱該產品為證券，Coinbase 應叫停這一產品，並指出如執意推出，將面臨 SEC 起訴。儘管 Gensler 曾教授 blockchain 課程，但他本人表示從未購買過 BTC 或任何其他 Crypto。他幾乎所有的凈資產都在股票市場上，這使得股票市場價值增加符合他的切身利益。外界有一種聲音認為，SEC 叫停 Coinbase 的計劃很可能是該公司的產品威脅到了銀行的利益。

針對這一監管舉措，Coinbase 起初並未屈服。其 CEO Brian Armstrong 連發 21 條推特回應，向公眾抱怨 SEC 拒絕與 Coinbase 就此事進行溝通：「我們致力於遵守法律，有時法律是不清楚的。如果 SEC 想要發布指導意見，我們也很樂意遵循。但在這種情況下，他們拒絕向業界提供書面意見，並關上大門，對外實行恐嚇政策。不管他們的理論是什麼，這感覺就像是在和其他監管部門搶地盤、爭權力。」

值得注意的是，到目前為止，SEC 也仍未公布 Coinbase 的借貸服務被認定為證券的細則文件。Coinbase 的首席法務官 Paul Grewal 在博客中表示，SEC 認定借貸為一種證券令他感到難以理解，「（SEC）並未指出是如何下出這一結論的。」

「搶地盤」的說法空穴來風，今年 8 月時 Gensle 曾公開表示，華爾街最高監管機構需要國會授予其額外權力，以監管龐大且不斷發展的 Crypto 市場。他在阿斯彭安全論壇 (Aspen Security Forum) 上談到加密問題時稱，SEC「已經採取並將繼續採取行動，讓當局走得越遠越好。與 Crypto 有關的某些規則已得到妥善解決。」同時他也指出，「我們需要更多的國會權力機構，以防止交易、產品和平台落入監管漏洞之中。我們還需要更多資源，以保護這個不斷增長、動蕩不安的行業的投資者。」

Coinbase 與 SEC 的博弈在加密世界人盡皆知，許多監管官員都對 SEC 的態度感到震驚。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，SEC 的態度都沒有如此強硬過了。」杜克大學法學院教授 James Cox 表示。

9 月 20 日，據彭博社報道，Coinbase 已經終止了推出借貸功能的計劃。

監管老手 Gensler

Gensler 曾在高盛工作了 18 年，對金融市場的了解遠超大多數監管人員。在進入監管系統後，供職履歷包括財政部、CFTC、SEC。並在安然公司 (Enron) 倒閉後參與起草了薩班斯-奧克斯利法案 (Sarbanes-Oxley)。該法收緊了會計標準，對上市公司施以更為嚴格的監管，以此來減少諸如安然此類重大風險的發生。

奧巴馬政府時期，Gensler 進入 CFTC 工作，他看到了巨大的場外交易市場的風險，迫使其進入更嚴格的監管框架。Gensler 認為，「只有通過強有力的、明智的監管，再加上積極的執行機制，我們才能充分保護美國人民，保持我們的經濟強勁。」在他的帶領下，SEC 進行了 2008 年金融危機後的一系列監管措施。

加密新貴與傳統金融的博弈正在展開，Coinbase 並不是加密行業第一個受到打壓的產品。9 月初，華爾街日報刊文指出，SEC 正在調查 Uniswap，SEC 官員正試圖了解 Uniswap 是如何營銷的，他們稱 DeFi 平台不能免受法律的審查。此外他們還想了解加密借貸的相關信息。

「Code is law.」儘管這句話在加密社區廣為流傳。但正如克雷格 · 賴特博士反覆強調的那樣，「代碼不是法律，政府不會長期容忍有人試圖繞過他們的法律。」在所有代碼項目的背後，都有人在編寫代碼。金融監管部門顯然沒有站在加密社區的立場上，目前的狀況似乎表明，針對 DeFi 的監管正在大張旗鼓的展開。而在 2020 年的 DeFi Summer 之前，這一領域並未被監管所注意。

針對 DeFi 的監管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。而這對加密社區帶來的影響我們仍未可知。曾有投資銀行家這樣表示，「影響幾代人的技術已經出現，這可能在一段時間內會與公共政策分道揚鑣。」而這種與監管疏離的態度則引發他的擔心，「我想指出，歷史上在公共政策框架之外的金融創新都不會長期繁榮。」

Gensler 並不反對 Crypto 投資，「儘管我對這項技術持中立態度，甚至對它很感興趣–我花了三年時間 (在大學) 教授相關課程，並逐漸融入其中–但我對於保護投資者的立場並不中立。」但他也警告加密市場投資者，「在許多情況下，投資者無法獲得嚴格、平衡、完整的信息」

「如果有人想投機，那是他們的選擇，但作為一個國家，我們有責任保護這些投資者免受欺詐。」但他警告稱，投資者保護力度不夠。「坦率地說，這個時候更像是西部荒野。」他解釋到。

監管舵手，能否掌舵加密行業？

Gensler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就學期間，曾加入帆船隊並擔任舵手。為了能勝任這一角色，他曾成功減肥並控制體重，以此來讓船隻取得更好的的重量配比。如今 Crypto 的浪潮襲來，作為 SEC 主席的他，彷彿又再一次回到了那個舵手的身份。

比起已運行十餘年的 BTC，stablecoin 這一金融創新無疑更加令監管層捉摸不透。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，stablecoin 已經變成了一個超過 1200 億美元的龐大市場，而且其中大部分的增長都是在近一年裡完成的。

而針對 stablecoin 的監管政策，同樣也是最為複雜且難以捉摸的。在今年 6 月，美聯儲監管副主席 Randal K. Quarles 在一篇演講中高度評價了美元 stablecoin，認可 stablecoin 的創新。「我認為我們必須充分考慮 stablecoin 的潛在好處，包括美元 stablecoin 可能為美元在全球經濟中帶來支持的作用。」而 SEC 對 stablecoin 的態度則有所不同，它對這一創新並未給予正面肯定，並要求對 stablecoin 施以強力監管。

Gensler 認為，當前的 stablecoin 市場就像曾經的野貓銀行時代，由於貨幣種類繁多，他看不到 Crypto 的長期可持續性。在 9 月的一場聽證會上，Gensler 向國會議員保證，華爾街最高監管機構正在加班加點地制定一套規則，以監管動蕩的 Crypto 市場，同時平衡美國創新者的利益。

在 1836 年至 1865 年期間，野貓銀行與州立銀行並存，銀行會發行可兌換流通金、銀幣的私人美元，而這些存款的儲備由政府債券或房地產票據支撐。在這個時期，大量野貓銀行破產，為儲戶留下了一文不值的「美元」。

（野貓銀行時代的私人美元）

但這並不代表政界對 Crypto 的一致觀點，其內部也有不一樣的聲音。美國參議員 Pat Toomey 就曾抨擊 SEC 的監管政策。Pat Toomey 在給 Gary Gensler 的致信中表示，新領域的投資者需要明確的規則和指導，而不是嚴厲的執法和罰款。「我對 SEC 缺乏監管清晰度的擔憂得到了包括 SEC 專員在內的其他人的認同。在最近的一項執法行動中，SEC 專員 Hester Peirce 和 Elad Roisman 表示，他們對 SEC 未能解釋哪些數字資產是證券感到失望。」他向 Gensler 施壓，要求說明 stablecoin 是否符合證券的定義。

金融已經被創新爆發所顛覆，Gensler 必須弄清楚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對其進行監管。雖然市場現在可能還不夠大，不能算作系統性風險，但監管機構仍需拿出應對風險的計劃。「我認為我不會那樣做,」Gensler 認為，如果投資者想要了解相關風險，SEC 有責任發布一些信息，供其關注和評論，進行經濟分析，並真正了解投資者在說什麼。

Gensler 上任以來，加密世界與傳統金融的紛爭愈發的公開化了。或許在短期內，監管會在一定程度上對市場情緒產生負面影響，但長遠來看，建立完善的監管框架或能讓 Crypto 世界愈發走向成熟健康。